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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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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王泉幽幽轉醒地時候,見四周十分昏暗,房間內甚至有幾絲難聞的血腥味漂浮其中,他也看不清屋內到底是何景象,只知道自己正被迫坐在一張椅子上,整個人被五花大綁起來,與這張椅子牢不可分!

“是誰!是誰將我擼了過來,藏頭露尾,算什麽好漢?給我出來!”王泉心中懼怕異常,腦子裏已經有了諸多猜測,但是都是亂紛紛的,最可怕的那個猜測他不敢去深想,喊出來的話也是色厲內荏,強裝鎮定。

在王泉喊了許久之後,卻依舊沒有人過來,四周安靜到極致,只能聽到王泉自己的呼吸聲和喘息聲。

王泉自認自己是一個有膽識有城府之人,可是在目前的情況下,越是沒有人理他,他越是開始揣測琢磨,整個人心驚膽戰。

而無論他如何去想,目前的情況都不容樂觀,畢竟他是在宮內被擄走的,能有這份本事之人,本身就意味著極大的能量。

一個人在黑暗中呆久了,原本就心中有鬼,如今只有他一個人在那邊琢磨,就算極力控制,也只能往最壞的方向想了:他敗露了!

過了許久,一個人影信步走了過來,同時四周的火燭也被人點燃,從黑暗中乍然看到亮光,王泉的雙眼有些刺痛,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陳公公!”

陳矩的臉上沒有了一慣對他的和善可親,此刻板著一張面孔,看向的目光中只有冷色:“王泉,你自己做過什麽你自己知道,最好老實點自己招了吧,免得我用刑,到時候太難看了,辜負我們兩個相識一場。”

陳矩如今在秦修文的運作下是司禮監從五品副使,司禮監是十二監中最有權勢的部門,司禮監正使可以批答奏章、傳宣聖旨,而陳矩這個副使則是總管所有宦官事物,主掌刑罰,可以說在一眾宦官之間,陳矩都已經是站在了極高的位置。

但是陳矩一向與人為善,很少主動去刁難別人,除非確實有違反宮規者,那他也只能按照條例辦事。

也因此,陳矩如今在內監之中名聲頗好,同時居移氣,養移體,陳矩隨著地位的提高,也愈發具有上位者的氣勢。

王泉很少看到陳矩如此冷漠威嚴的時候,在王泉心裏,陳矩是個老好人,經常提點他、照顧他,憐惜他曾經的苦難,常常的悲天憫人,有著一副濫好人心腸。

王泉甚至有時候都在想,陳矩有著秦修文的百般幫襯扶持也不過走到現在這個司禮監副使的位置,管著這麽多太監的雜七雜八的事情,為什麽不更進一步,去做個秉筆太監、去做個司禮監正使呢?到底還是沒有能力且無野心。

見王泉看著自己默不出聲,陳矩笑了,只是這個笑聲很冰冷:“王泉,我不妨告訴你,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大人的掌握之中,否則你以為會這麽湊巧?說說吧,東瀛人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

王泉神色大震,原來,秦大人真的都知道了!不是自己的錯覺!

“陳公公,我,我沒有收什麽好處,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如此說!”

王泉還做最後地掙紮,但是他的心理防線已經被秦修文和陳矩接二連三的點穿而擊破了,哪怕他再怎麽想去抵賴,一開始的心虛瞞不了陳矩。

看到王泉這幅模樣,陳矩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原本,秦大人讓他這樣做的時候,陳矩心中還有些抵觸,因為沒有切實的證據,只是大人的推測而已。

但是秦大人說了,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若是確實如他所言,王泉做下的事情是通敵叛國,他們整條船上的人,都要完蛋!

陳矩聽到了這裏,顧不得心中的那些排斥,立即行動了。

但是陳矩沒有一上來就屈打成招,他只是制造了一個恐慌的環境來嚇一嚇王泉,若是王泉根本沒有異心,或者是王泉所犯之罪沒有那麽大,陳矩都可以幫王泉一把,但是現如今,王泉果然和東瀛人有勾結!

陳矩直接下令搜查王泉的住所,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放過,並且嚴刑拷打,務必讓王泉從實招來。

陳矩有這個權利做這件事。

王泉也比自己以為的,要沒有骨氣的多,當炙熱到鮮紅的烙鐵貼上自己的皮膚,身上發出皮肉被炙烤的“滋滋聲”,焦灼的氣味冒出來的時候,王泉再也受不了了,痛的他想滿地打滾,但是因為人被綁著,一動都動不了。

“我招!陳公公,我招了!我床頭上數第三個磚頭夾縫內,有你們想要的證據,給我一個痛快吧!”

陳矩立馬讓人將東西取來,果然看到了王泉和對方來往的兩封書信,事情進展的並不多,只是東瀛人的許諾,讓陳矩感到好笑。

“你還想妄圖與大人比肩?去朝鮮做一方大員?真虧你想的出來,你最好的機會就是給大人賣命,結果卻舍本求末,去轉投敵寇,這些東瀛人殺害了你多少父老鄉親?你怎麽就有這個臉!”

陳矩實在是出離了憤怒,王泉的癡心妄想只會讓他覺得可笑,但是王泉居然能舍下仇恨,投效東瀛人,這實在是讓陳矩感到不堪。

王泉的狼心狗肺,道德低下,實在讓陳矩匪夷所思。

王泉怒瞪著陳矩,疼痛使他失去理智,早就在心中存在多時的想法也忍不住噴薄而出:“陳矩,你是奴才當久了當慣了,你願意做別人的狗!我王泉,本來就是讀書人,是可以科舉進士的!我應該是站在朝堂上的,和那個秦修文一樣的人才!我應該加官進爵、榮耀我們王家祖墳的人,而不是做一個沒根的太監,做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陳矩蹲下身子,與王泉雙目平視,他看到了王泉眼中地不甘和不忿,心情異常平靜了下來:“所以,你覺得做東瀛人的狗,更加滿足你的雄心壯志是嗎?”

這句話,如同一塊巨石壓在了王泉的喉嚨口,他“嗬嗬”幾聲,眉目猙獰,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矩也不想再聽王泉的任何話了,“把他嘴堵了,繼續用刑。”

陳矩使了一個眼色,底下人馬上就理解了,下死手折騰,就是要弄死為止。

陳矩走了出去,聽著裏面的慘叫,很快就沒有了聲音,裏面用刑的太監鉆了出來,對陳矩恭敬稟告道:“陳公公,已經斷氣了。”

陳矩點了點頭,看向眼前的小太監:“該怎麽回話,你心裏應該清楚。”

小太監連忙低頭謹慎道:“陳公公,小的忠心耿耿,絕不行那狼心狗肺之事。”

陳矩點頭,王泉知道許多秦大人的機密之事,不能讓他在陛下面前信口胡言,如今一個嚴刑逼供之下,找到了證據,同時犯人不耐受刑而死,也是正常。

畢竟王泉還沒成什麽氣候,也還好他沒成什麽氣候,否則會給大人惹下多大的亂子。

陳矩心裏也責怪自己,看人不清,是他一手將王泉提拔上來,推薦給秦大人,大人是相信他,才相信了王泉,結果差點釀成大禍。

陳矩知道,除了自己的運作,大人在王泉身上也是傾斜了許多資源,才讓他能在禦書房當差,如今費心拿到的位置又要失去,再培養出一個人來,更加需要費心費力。

想到這裏種種,陳矩是悔不當初,但是事情既然已經做下,只能盡力彌補,將疏漏降到最低。

陳矩這頭在處理王泉之事,李文貴這邊也沒有閑著,立即點出一千戶人馬,在秦修文的授意下,其中有百人從新的神機營中抽調出來,每個人手持燧發槍,快速列隊,跟在錦衣衛的人身後,直奔會同館。

會同館那邊因為剛剛的一場紛亂剛過,很多使團的人為了不卷入不必要的紛爭中去,俱都關門閉戶,嚴禁外出,只有東瀛使團的人還在大堂裏高談闊論,根本不將剛剛這點紛爭放在眼裏。

朝鮮使團的人就是心中再不忿,也不敢在此刻冒頭,畢竟面對東瀛,他們根本打不過,只能祈求大明的官員可以出面滅一滅東瀛人的囂張氣焰。

但是圍觀的人都已經散了,也沒看到大明有什麽行動,朝鮮使團眾人的心也開始慢慢涼了下來——恐怕事情並不會如同自己預料的那樣進行?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異動,很多人忍不住打開房門往外探頭查看,然後便看到大明的錦衣衛層層包圍住了東瀛使團的院子,讓他們負責人出來說話。

加藤清正一身日本武士服裝,穿著木屐、腰間配著武士刀就從房間內走了出來,眼前這些人身穿飛魚服、手握繡春刀,這就是大明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

也不過如此,恐怕只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朝鮮使團之人指控東瀛使團無故挑釁鬧事、打傷對方,陛下已經聽聞此事,特命本官前來徹查此事,還請加藤君交出肇事者,不要因為個人之舉,招致兩國之間不必要的紛爭。”

李文貴聲音穩穩當當,作為皇帝的親舅舅,李文貴在京城內也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物,面對區區東瀛倭人,李文貴根本就沒有普通大明百姓談倭色變的情況,語氣十分強勢。

加藤清正看出來自己在大明宮廷內部埋下的棋子沒有發揮作用,心裏默默罵了一句,面上卻是充滿了肅殺:“這位大人,我們和朝鮮人確實有些糾紛,但這也是朝鮮人出言不遜在前,為何大人唯獨對我們如此咄咄逼人?只是因為朝鮮人戰力不如我們,技不如人麽?”

說完,加藤清正面上不屑地看向朝鮮使團聞聲出來的幾個人:“難道大人確定要因為這點糾紛,偏幫朝鮮人嗎?”

能來出使大明的,都是精通漢話的,正常交流沒有問題,加藤清正料想大明會顧忌到兩國之間的關系,不會貿然對他們動粗,畢竟為了幾個朝鮮人,不值當。

而這本身,就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

所以他的口氣,依舊很高傲。

李文貴不是文臣,沒有那個耐心和加藤清正耍嘴皮子,他直接將朝鮮使團的長官找了出來,讓他去認人。

崔博作為此次的出使官領頭人,立馬站了出來,指認了五名東瀛武士。

李文貴單手舉起,食指中指微微彎曲了兩下,馬上一隊人就沖了進來,準備對這五人進行抓捕。

東瀛人沒想到李文貴一點情面都不講,頓時立即個個從腰間抽出了武士刀,雙方人馬對峙當場,焦灼氣氛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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